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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噁…」
「不要緊吧?!」
蹲在地上,摀著嘴,臉色發青的看了站著的人一眼,因為對方的臉孔聯想起方才的經歷,胃部又是一陣翻滾,回頭又吐了起來。
「啊!我的皮鞋!」
被波及者隨即後退三大步,扁著嘴對坐在車裡的人委屈道:
「室井先生,我明明沒有開很快啊。」
「…」原來時速一百三十公里還不叫快。
「而且室井先生一點事都沒有。中野君,你榊經太纖細了。」
「…」我習慣了。
相較於早已習慣青島粗榊經與奇妙標準的上司,被青島以時速一百公里以上的速度摧殘長達十幾分鐘,並被青島強行推到助手席,而與高速度視覺景象親密接觸的中野,現在只能奄奄一息地蹲在地上吐出胃裡僅剩的胃酸。
這台會走路的災難製造機…
曾因尊敬的上司室井欣賞對方,而不願使用其他精英冠於青島身上的貶義形容詞,現在中野終於完全明白,那些被青島事故體質與闖禍專長連累的前輩們的心情。
「結果還是被她跑了…對不起。」
「汽車的機動性本來就不比機車。不過,青島。」
「嗯?」
「為什麼有線索卻不回報,自己獨自偵查?」
「因為我也不太確定,所以想說自己先來看看…」
「剛剛為什麼倒在地上?」
「因為我腹部被對方打了一拳,後來又追得太急,結果就跌倒了…」
「青島。」
「而且室井先生,我有護身符啊!沒問題的!」
「那個縫線又沾血的護身符?」青筋。
「呃…」
「…」
「…對不起。」
「真的知道哪裡不對?」
「我不該獨自偵查、不該隻身追捕歹徒、不該開快車、不該在交警追上來時沒有馬上甩掉…」
「青島。」
「…不該在交警追上來時加速甩掉。對不起嘛,室井先生~」
中野完全能想像背後的那個綠衣刑警,用什麼樣可憐兮兮的委屈表情,對自己尊敬的、總是皺著眉的上司撒嬌。
奇怪的是,他覺得這情況很正常,畫面很和諧…他腦筋不對勁了嗎?
「青島,兇手的長相有看清楚嗎?」室井不再責問青島,似乎接受了他的道歉,隨即問起。
「有!清清楚楚!」
「我有看到她一眼,但印象不是很清楚。你有看到全貌的話就好辦了。」
「全部交給我!」
全部都交給你的話就毀了!
中野虛脫地想。
「不過中野君吐成這樣…室井先生,讓我開車送你們回去吧!」
「嗯。」聲音裡隱約有著愉悅。
不、不要啊---
相較於心情不知為何好了起來的上司,不想再次體會超速度快感的中野,在心裡狂聲吶喊。
兇手像人間蒸發一般失去了蹤跡。
唯一的進展是靠著渥美所交出,皮夾裡最後一張照片與舊住址,靠著鄰居的線索,找到渥美的前女友,榊榊榊榊榊有紀。
穿著連身絲質白洋裝的榊有紀將雙手放在腿上,安安靜靜地坐著。上了淡妝的豔麗面孔表情不為所動,從容不迫,仿佛自己所在的地方是燈光柔美恬靜的咖啡廳,而不是警署的偵訊室。
這樣的一看便知出身良好的女人,怎麼會跟渥美那種人交往?
這是自榊有紀踏入灣岸署後,所有人心中的疑惑。
一開始,榊有紀保持沉默,直到室井向她說明案件的犧牲者與嚴重性,榊有紀無言地注視畫有嫌犯鉛筆畫像的素描本,才在良久的思考後,說出兇手的姓名。
「她叫神無晝月,是我的小學同學,我們直到幾個月前都還有聯絡。」
「如果真的是她做的,大概是為了幫我跟她自己出口氣。我本身因為渥美的關係被勒索,差點連婚約都不保。而晝月一向非常厭惡他人對自己的干涉,對威脅危害自己的人更可說是毫不留情。渥美當初的騷擾電話也有打給根本不相關的她,我知道她對此很不滿,氣我沒有勇氣控告阻止渥美…」
「那妳知道神無目前的下落?」室井問。
榊有紀搖了搖頭。
「晝月這幾年因為工作一直居無定所,除非她自己跟我聯絡,不然我根本找不到她。」
取得榊有紀有所保留的供詞,加上搜查四課的比對結果。
嫌犯確認為神無晝月,曾隸屬國際犯罪組織旗下,目前為自由職業殺手。日本疑似為她所犯下的殺人案共計二十三件,每一件案子的證據皆不足以控告她涉案,是個讓搜查四課頭痛的危險人物。
室井揉了揉緊繃的眉頭。
一想到昨天青島面對的是那麼危險的人物,他就…!
如果副總監綁架事件時的意外重演…!
「室井先生,中根與渥美兩人已安全移送至警視廳。」
中野的報告打斷室井的思緒,讓他不及深思下去。
「榊有紀那邊?」
「已派人監視。」
「嗯。辛苦了。」
待中野退下,室井起身。
一如預感,室井在販賣機前的長椅上找到青島。
「青島。」
「啊。室井先生,咖啡?」
「嗯。」
室井坐在青島的旁邊,接過罐裝咖啡。
「室井先生,答應我等一下不管我說什麼,都不要生氣好不好?」
室井挑眉。
「看是什麼事。」
「不要這樣啦室井先生~」
「沒有商量的餘地。」
鑑於青島過去的輝煌事績,室井斬釘截鐵地否決青島的提議。
「那、那別罵太兇…」
「看狀況。」
眼見室井不為所動,青島只好認命投降,從實招來。
「剛剛我叫真下跟南野掩護我,讓我跟榊有紀單獨談談。」
瞄了室井一眼,發現他沒有不悅的跡象,青島才放心繼續說下去。
「我告訴榊有紀,神無冒著被發現的危險潛入渥美的舊居,拿走所有有關她與渥美交往的照片與證據,而渥美的皮夾裡還放有一張她的護貝照。如果不能快點抓到榊無的話,以神無的能耐與決心,渥美就算被關進牢裡也可能被殺害。」
「榊有紀想了很久,還是沉默。」
青島啜了口咖啡,看著天花板道:
「我敢說榊有紀一定知道神無的下落,只是不願意說。」
「已經派人跟著榊有紀,如果她們有聯絡的話馬上就會知道。不過,我不認為神無不會想到這點。」
「可是,真的好奇怪啊。」青島歪著頭。
「嗯?」
「渥美提到榊有紀時,口口聲聲說她是背叛自己的賤人,但卻在皮夾的裡層放了張看得出是精心保存的護貝照。榊有紀提到渥美的時候滿是不諒解的表情,卻在聽我說神無可能殺掉渥美時有所動搖。真搞不懂他們在想什麼。」青島煩躁地抓了抓頭。
「或許他們對雙方的感覺很複雜。」
「相愛後因為現實而背叛嗎…」青島喃喃道。
想起榊有紀與渥美分手的原因,兩人不知為何同時沉默下來。
「…只要努力過,無論結果如何,都不會有遺憾吧!」
「…嗯。」
休息室外傳來真下叫喚青島的聲音。
「那室井先生,我先回去了。」
目送青島離去,室井握緊了手中的咖啡罐,若有所思。
只要努力過…是嗎。
無論是誓言或是約定,即使是白紙黑字的契約,都有破棄的可能。
重要的是,不要忘記實現過程中的努力,與立下約定時的心意。
他們的約定,一定要實現。
為了改革警界,也為了立下約定時的心。
將咖啡罐投入垃圾桶,室井邁開堅定的步伐,向前邁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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